是那一次以后，我们一跃成为整个地下实力顶尖的雇佣兵组织，兄弟们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那一天在酒店，我和对方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原本以为，江朔是相信我的。
可现在，他说秦薇干净，他嫌我脏。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向江朔。
纸片纷飞，江朔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眼神平静，我看不到他眸子里的丝毫情绪，显得我像一个抓狂的疯子。
我大口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半晌后，江朔轻声开口。
“薇薇她......不喜欢你在这儿。”
不知道江朔是不是心虚，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
望着江朔决绝离开的背影，我的心脏像被人用生锈的铁锯反复拉扯，几乎疼得我快要晕过去。
直到这一刻我才绝望地发现，我还爱着江朔。
我们相伴二十年，相爱整整十年。
他不是一件衣服，坏了就扔，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个人，像一颗大树般横亘在我二十年的生命里，我毫无办法。
可理智却在这时告诉我，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整整一夜，江朔都没有回来。
直到窗外天边泛白，我才麻木地从地上起身，幽魂般走进衣帽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是江朔最大的仇家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江朔耷拉着脑袋，颓唐地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看上去生死不明。
除了视频以外，消息还附带着地址。
我迅速拨通了江朔副手的电话，将地址转发给他，嘱咐他带人过去。
冷静地做完这一切后，我将行李箱放在门边，迅速往信息中的地址赶去。
江朔，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不相欠。
4
赶到地址上那个废弃的工厂时，数十个大汉手持枪械站在他身边，领头的男人在江朔脸上轻拍着。
“你说退出这一行就退出这一行，那我们之间的账怎么算？”
“江朔啊江朔，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这一天。”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江朔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冲着我怒吼。

口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阿朔！”
江朔迅速收回目光，冲着秦薇的方向迎了上去，将她一把揽入怀中，甚至还细心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别怕，我现在没事了。”
“别看，脏。”
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朔，这一次，我再也不欠你了。

上戴着粉色的兔子毛线帽，光是蹲在那里，就足以让人怜惜。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转过头来，一句话没说，只泪眼汪汪地直视着江朔。
江朔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后悔，赶忙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拢在自己掌心里，边往她小手上呵气边轻声开口。
“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你在门口蹲着做什么，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感冒了又要哭唧唧地让人照顾......”
同样是怕人着凉，江朔现在的本能照顾和责怪却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想必这就是刚刚兄弟们提到的，秦薇。
秦薇双眼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我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久你都没来，我一个人害怕就来了......”
秦薇边说着边瞥了我一眼，随即将手从江朔手中抽了出来。
“要是打扰了你们，我走就是了，你不必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秦薇干脆利落地转身，江朔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赶忙抬步追了上去。
“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不是打扰，你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你别不理我......”
风太大，后面的声音我已经听不清了。
可回想起刚刚江朔那个厌恶的眼神，我的心头还是狠狠一颤。
原来我一个字都不用说，我只是站在这儿，就已经是一个错误了。
我怔怔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我才转身回到了屋内。
路过江朔的书房时我的脚步一顿，从前我从不会进去，可不知为何，今天我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预感，总觉得里面藏着我想知道的东西。
推开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办公桌旁的一整面照片墙。
我四肢瞬间僵硬，愣了半晌才走上前去。
照片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秦薇的照片，吃饭的，游玩的，睡觉的，数都数不清。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在外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雇佣兵，可在江朔面前，我依然希望自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曾经无数次问过江朔。
“你为什么从来不拍我，连我想要跟你合照你都不愿意，你难道不知道女生都喜欢被记录吗？”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镜头是一个男人的
对你好的。”
不知道是那天少年脸颊的红晕太动人，还是他眸子里的期盼太真诚。
那一天的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了整个地下暗网身价最高的雇佣兵，也成为了兄弟们口中最厉害的二当家。
在众人眼中，我是这世间最能与他比肩之人，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么以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耳中。
“棠棠，地上凉，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快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朔已经俯身将我一把抱起，随即径直走进了浴室。
“身上怎么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赶紧洗个热水澡，否则感冒了怎么办？”
洗完澡回到卧室以后，江朔依然极尽疯狂，贪婪地在我身上索取着他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和过去的十年间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一切都早已不一样了。
完事以后，江朔照例靠在床头，好看的手指夹着一支烟，舒服得眸子都眯了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轻声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江朔，我们会结婚吗？”
2
我清晰地看到江朔夹烟的手指一顿，随即他轻笑出声，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棠棠，你以前从没有问过这种问题。”
我鼻头有些发酸，却还是倔强地没有答话，只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江朔叹了一口气，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
“司棠，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
这一次，他没有等我回答，直接从床上起身。
“行了，你早点休息，组织要解散，要收尾的事情不少，今天不用等我回来。”
我跟随他的动作起身，将他常穿的衣服搭配好递给他。
在给江朔整理衣领时，我不自觉有些自嘲。
这些年来，我把他当成男朋友，当成未来的丈夫，哪怕是在这种时候，照顾他也已经是我深入骨血的本能。
将他送到门口时，江朔一拉开房门便顿住了。
我越过他的肩头看向门外，却在门边的台阶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背对着门蹲在台阶上，身穿白色的羊绒大衣，头
眼睛，爱意是可以从照片里被看到的。”
那时的江朔满脸无奈，只觉得我在跟他无理取闹。
“我还以为我的棠棠跟别的世俗女人不一样呢，行了行了，少在网上看那些毒鸡汤，那些不适合你。”
所以，我从未拥有过江朔为我拍的照片，我们之间，就连合影都少得可怜。
那些我告诉他的女孩子喜欢的事情，如今他都为秦薇做了。
照片中的秦薇灵动可爱，每一张都充满了满满的生活气息，他没有放过每一个她鲜活的瞬间。
原来是真的，镜头是一个男人的眼睛。
这墙上的每一张照片都在告诉我，他爱她。
我哭得越来越厉害，几乎喘不上气，像是要哭尽这十年来的委屈。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一个隐忍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我。
“司棠！谁准你进来的！”
3
我抬眼望去，朦胧的视线让我看不清江朔的脸，可我还是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厌恶和不耐。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再次问出了今天问过的那个问题。
“江朔，我们会结婚吗？”
听到我的话，江朔的脸上难得闪过了一丝难堪。
“我以为，我们下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笑了笑，眼泪却再次砸了下来。
“你说过的，等我们再也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等我们的生活回归平静，你会娶我的。”
江朔怔了半晌，最后还是轻声开口。
“棠棠，对不起。”
“她跟你不一样，我以前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可遇见了薇薇以后我才知道，我喜欢的，是她那样干净的女生，她于我而言才是结婚的对象。”
“至于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无数个夜晚，我都会想起三年前那次......”
我狠狠一巴掌掴在江朔脸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三年前，我们跟Y组织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火拼，那一次，我们双方死伤无数。
Y组织的老大喜欢我很久，江朔实在没办法，将我送到了Y组织老大的酒桌上。
酒过三巡以后，我带着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他去到酒店，江朔与我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了Y组织，吞并了他们的武器人员及财产。
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