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客气了哦？”

顾时煜听着她平稳的声线，再次在心里感叹，她的力气真大。

他怀疑，他没受伤时，或许也比不过她。

最终顾时煜也没分得出力气来回答季棠棠的问题。

对于他的回答，季棠棠也并不在意。她就是随意聊一聊，分散一下注意力而已。

她力气大，扶着顾时煜并不觉得累。

但他的气息完全笼罩着她，让她觉得极度舒坦的同时，又想霸占更多。

之所以会有这样奇怪的现象，完全是受丹毒影响。而她如今没了修为，受到的影响也会更大。

而且不光是受影响严重，要想彻底解除丹毒，时间也将拉长。

得想法子重新修炼……

林新明的惊呼声打断了季棠棠的思绪。

“顾哥，你能走路了。”

林新明实在是太吃惊，太高兴了，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这可真是太好，季同志，你可真是我们顾哥的贵人！”

他走到顾时煜的左侧，扶着顾时煜坐下后，又一惊一乍道：“啊对！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顾时煜道：“没遇见什么事，我们今天过来扯结婚证，就想着顺便过来见一见你，不知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林新明松了一口气，“这有什么影响的，我跟队里说一声，去一旁坐，中午我跟食堂的师傅说一声，做几个好菜，我们喝一杯。”

没等顾时煜答应，他便风风火火地跑了。

“要去如厕吗？”季棠棠想着他们已经出来许久了，一会儿自己走了，他在战友面前可能更不好意思，于是体贴询问。

却忘了，她们虽是夫妻，其实也熟不到哪里去。

顾时煜听见她的话，冷白的面皮一下子红了。

“不，不用……”

“顾哥，我都安排妥当了！”林新明如一阵风一般，急急忙忙地跑回来。

季棠棠结束刚才的话题，同林新明一起扶着顾时煜去了民警们临时休息的房间。

安顿着顾时煜坐下了后，季棠棠对两人道：“那我就走了啊！”

“嫂子放心，我会照顾好顾哥的。”林新明朝着季棠棠行了个军礼。

等着季棠棠走后，他才笑着道：“顾哥，嫂子对你不错。”

“很好！”顾时煜垂眸，“就是太耽误她了。”

话题有些沉重，林新明高兴的情绪也散去了几分。

不过很快又道：“顾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看你现在不就能站起来了吗？”

顾时煜不敢太过乐观，心里却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希冀。

林新明不想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主动转移话题道：“顾哥，你这次找我是想问那件事调查的结果吧？”

顾时煜“嗯”了一声，“有进展了吗？”

“辗转找到了几个当时有接触的老人，他们说那时候沈梅芳确实是怀孕了。不过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林新明叹气：“要我说，你若是怀疑，还不如直接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顾时煜沉吟了片刻道：“麻烦你了，你那边不用再花费心思了。”

林新明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我们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你说这见外话。”

*

季棠棠从公安局出来后，便骑着车返回供销社，不过还没进去，就在门口遇见了刘雪梅。

刘雪梅看到季棠棠，忙拉着她走到一旁道：“我和我哥说了，我哥联系了家属院的人，有8家都愿意与你换，一共能换出50斤粮食。

昨天是我哥鲁莽了，他让我帮他赔个不是，说猪肉的价格你说了算。”


“就她采的那些草药，哪里值那么多钱。400多啊！”方娟癫狂地大喊道：“你们晓得什么？她今天卖草药卖了400多。

不是和收购员有一腿，怎么可能一点草药卖了400多？就是她和那收购员有一腿，收购员以公徇私，故意给她那么多钱，怎么可能几根草药就值那么多钱？”

吵吵闹闹的人群再次一静。

村民们全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棠棠，显然被方娟的话给惊住了。

“我要报公安！”

季棠棠大声道：“刘队长，麻烦你安排人帮我去报公安。我要告方娟同志诽谤！药草收购的价格是上面规定的。

而药材根据其稀有性，价格也有所不同。

我去深山中找吃食，运气好，意外遇见了灵芝，还挖到了一点党参和天麻，灵芝想来你们都听说过，是很名贵的中药材。

天麻和党参最近也紧缺，供销社收购的价格自然也比普通的药材稍微高一些。

若是挖到人参那样稀有的中草药，价格还要往上翻几倍呢。

不能因为我挖到的中草药比较名贵，卖的价格高，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这不光是毁了我的名声，毁人家收购员的名声，你还是在怀疑上面的政策。

今天必须报公安！让公安调查，还我们一个公道。”

刘稻成的眉头皱了川字。

他道：“红军，铁柱，你们两个走一趟，去县城把公安同志请来。”

方娟听说要去请公安来，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季棠棠今天居然这般强势，竟闹着要找公安。

而刘队长居然也立即安排人去请公安。

“刘队长，这就是小孩子间的一点口角，何必闹到公安那里去。”

方娟的母亲冉淑芬也急了，她点头哈腰地跟刘稻成说好话，扭头又抓住方娟的头发，打骂道：“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不好好挣工分，跟着那些不争气的到处晃，就给老娘闯祸，看我今天打死你。”

方娟被推搡到地上，冉淑芬还不停地用脚踢她，比季棠棠打得还要狠。

这会儿方娟也顾不上去嫉恨季棠棠了，嘴里不停地求饶道：“妈，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冉淑芬这才停手，跟刘稻成说好话道：“刘队长，你看孩子都知道错了，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会天也快黑了，公安同志都下班了，我们就不要给公安同志添麻烦了。”

刘稻成当然也不是真的想报公安，事情闹大了可能会影响生产队评先进。

但也不能这么轻拿轻放，就那么算了。

“今天公安同志下班了也不要紧，明早去也行。

这件事不光关系到季同志与那位收购员同志的名声，也关系到大家对领导班子的信任。务必要上报公安，将事情查清楚。”

刘稻成道：“若是季棠棠同志与那收购员有错，他们应当好好当着大家的面反省。

若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方娟同志污蔑了季同志与收购员，那么她也必须当着大家的面反省，接受惩罚。”

冉淑芬又去打骂方娟，“死丫头，你到底看没看到他们勾搭成奸？听到没有， 要是没有这回的事是你乱说的，是要被斗争，下放农场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想要我们全家都跟着你去死？”

方娟这下是真的怕了，她不想下放农场……

而且她哪里有看到季棠棠和那收购员勾搭成奸？她不过是听了季婷婷的话，在猜想而已……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赖皮跟着跑了一上午，漂亮又有钱的美人没见着，倒是双腿累得跟个圆规一样，几人顿时不干了。

赖皮一巴掌拍在方娟肩膀上，“你不会是溜着我们哥几个玩吧？”

“我，我哪里敢。”

方娟既焦急又害怕。

若是最后没找到季棠棠，他们没拿到钱，岂不是要找自己算账。

想着刚才男人对自己做的事，她害怕又恶心地抖了抖，小声道：“说不定是我们在大东路耽误了太长时间，她……她办完了事，就回村里去了。”

男人满眼凶恶道：“你害得兄弟们跑了一上午，肚子都跑饿了，你一句她回村去就算了？”

方娟心头一抖，赶忙改口道：“不，也许没……没回村里去。她手上那么多钱，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回村里去，一定是哪里错过了。”

她斟酌着道：“要不大哥，你们先去吃饭，我再去找找，等找到了人我再叫你们。”

“你让我们办事，什么好处没给，我们跟着你差点跑断了腿。现在空口白牙的，就这么让我们去吃饭？”

男人拇指和食指在她面前来回摩挲着，示意她给钱来

方娟害怕，哆哆嗦嗦地将贴身藏着的8毛钱拿了出来，给男人道：“那你们先去吃个饭。”

“男人一把抓过八毛钱，不满道：就8毛钱？”

“我就只有这么多了。”方娟看着8毛钱被他拿走，心疼得不行。

这8毛还是她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呢。

她爹娘眼里就只有弟弟，她和两个姐姐，都是他们眼中的赔钱货。

别说给她们零花钱了，就连吃饭，她们都是排在最后的。

天知道她存下8毛钱，要多久。

想着季棠棠手里的钱她没有弄到手，自己好不容易存的8毛钱反而没了。

比男人刚才占她便宜，还要让她难过。

男人见她快哭了，倒没再为难她。拿着钱，带着两个小弟去祭五脏庙了。

方娟忍着腿酸与肚饿，打算去找季棠棠，没想没看到季棠棠的身影，却是意外遇见了季婷婷。

此刻，季婷婷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虽没有被赖皮敲诈，但季婷婷也同样舍不得花钱去买东西吃。

她在家的处境虽比方娟好一些，但家里穷，她手上也没有多少钱。

而这少量的钱她还要用来让自己穿得体面，美美地出现在顾弘文面前。

她跑了一上午，此刻同样腿酸又肚饿。

看到方娟，她瞬间反应过来，朝着她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道：“娟子，你怎么在这？你办完事了？”

方娟强挤出一抹笑与她打招呼，“婷婷，你怎么在这？没去找弘文哥？”

“去了，我在门卫问了，听说他在上班，很忙，就没打扰他。”

季婷婷虽然看方娟的样子，就猜到事情不顺利，但还是试探地问道：“你呢？怎么在这？”

方娟道：“我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想四处逛逛。”

季婷婷道：“我也还想逛一逛。”

两人各怀心事地压着肚子，忍下饥饿四下环顾，想要找到季棠棠的身影。

而此刻，被两人找了一上午的季棠棠已经在国营饭店吃饱了饭，满足地咬着一个果子，奔供销社而去。

今天虽在秦向东那买了两匹布，但她并不喜欢那种布的面料，打算在供销社再另外买一些。

这个年代什么都紧缺，供销社摆出来的布匹样式也不多。

季棠棠看了一圈后，看中了其中一匹深灰色的布料，她没有先问价格，

而是掏出一把野果，递给柜台的售货员道：“妹子，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野果，给你尝个鲜。”

这个时代水果不多，更不要说现在不是水果上市的季节了。

刘雪梅最近怀孕了，就想吃点果子。可是花钱买都没得买，天知道她一天到晚流了多少口水。

此刻看到季棠棠递过来的果子，一双眼睛都亮了，她伸手接过，随手就放了一个在嘴里。

果子酸甜可口，正是她想了许久的味道。

对待季棠棠，她也前所未有的热情，“大姐，你想买点啥？”

她说着，左右望了望，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供销社里并没有多少人。

她神神秘秘地从柜台底下抱了一叠布出来，“这是我们这今天刚来的新货，你看看可喜欢？”

季棠棠隐约记得那本书里描写过类似的事情，就拿野果试了试，没想到还真和书里写的一样，好货都藏在柜子底下，留给有关系的熟人。

“这是府绸，都是最亮眼的颜色。许多人排队想买都买不到呢！”

刘雪梅拍拍胸脯道：“你以后想要买什么，都可以来柜台找我，好货我都给你留着。”

她抱出来的布一共有四个颜色，分别是黄色、大红色、蓝色，以及白色。

几种颜色放在一起，比外面摆着的看起来都要亮堂。

季棠棠伸手摸了摸，觉得这面料比的确良摸着舒服，干脆道：“这些我全要了，你给我算算，要多少钱。”

刘雪梅没想到季棠棠穿着不讲究，开口居然如此豪气。她眨巴眨巴了眼，再次确认道：“你真全要？这得要不少布票呢！”

季棠棠打开铁盒，里面厚厚一叠票。

刘雪梅没想到面前这一脸沧桑的大姐居然如此有实力，随手就拿出这么大一叠票。

多余的话她也不说了，拿起算盘给算起了账。

“红色的布一共有5尺，黄色的有4尺2，蓝色的有7尺，白色的最多，有8尺3，你一共要给我24尺5寸的布票。另外，这些府绸定价都是4块3一尺，你一共该付105块3毛5。”

季棠棠将盒子里的布票全部挑了出来，没想到居然不够。

盒子里的票看起来很厚一叠，但除了布票之外，还有不少糖票，肥皂票，工业券等。

而且除了一张7尺的布票大额一些，其余都是1尺两尺，还有许多几寸几寸的布票。

所有布票加起来一共只有19尺3寸。

这就尴尬了。

不过当妖的脸皮厚，季棠棠从包里又掏了一把野果递过去，说好话道：“妹子，我这带的票不够，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我可以多补一些钱给你。”

刘雪梅看着她再次递来的野果，想了想道：“你那现在有多少票？”

季棠棠道：“19尺3寸。”

“差得倒也不是很多。”刘雪梅看了一眼她的布包，“你刚才给我的果子还有多的吗？要是还有，我帮你把布票补上。”


想着回家将房子收拾收拾，让小惠跟他们一个房间。给大女儿腾出一个空房来结婚。

因为一下工便回了家，所以她也错过了那场闹剧。并不知道女儿药材卖了400多块钱，骑着自行车回来，还顺便定下了几件大事。

此刻，看着季棠棠骑着一辆自行车回来，震惊得久久没说出话来。

“哇！自行车呢！”季小惠惊奇地跳到季棠棠身边，伸手摸了摸自行车，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徐桂芬这才回过神来，吃惊道：“这自行车哪里来的？”

“买的。”季棠棠进屋，又淡定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跟外面人说我是借的，这自行车是黑市来的，没有票。方娟今天在路口拦着我，说我的自行车来路不明……”

她三两句，把今天在路口发生的事说了。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听说女儿明天就要同顾时煜一起去公社扯结婚证，还定了结婚的日子，还要修房子……

一个大消息接着一个，炸得徐桂芬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比起一个又一个让她吃惊的消息，她更多的是气愤。她骂道：“方娟真不是个东西，她那是眼红。今日要不是你反应快，就被她给害了。”

“先不管她了，我们今天买了不少的东西，我们先收拾收拾吃饭。”

季棠棠把背篓里的米面拿出来，又将徐桂芬之前给她的钱还给她，“我卖药材赚了不少，你给的钱没用上，你先收着。”

徐桂芬抹了抹眼泪，摆摆手道：“你拿着吧！是我没有本事，害你在外头被欺负。

你和时煜成亲要用钱的地方也多，我和你爸没本事，帮不上你们，我们就不给你扯后腿了。

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

季棠棠也看出来了，原主母亲并不是很强势的性格。甚至不但不强势，许多时候还表现得有几分软弱。

她也确实没办法做好当家人。

她将钱收了回来，点头道：“也行，你们需要什么东西以后同我说。这是我买的一些布，妈，你拿去，给家里人都多缝几身衣服。”

除了布料，还有牙刷牙膏，盐等日用品。

这些都是她回来的时候，提前整理到背篓里的。牙膏牙刷，盐等，都只有一份，并不多。

其余的，她放在乾坤袋里，打算等换个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

但就是如此，也将徐桂芬惊得不行。

“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

季棠棠道：“今天卖药材赚了不少钱，不花掉别人也看着眼红。”

徐桂芬想着闺女今天回来遇见的事，也不心疼钱了。确实如闺女所言，这些钱不花让人看着眼红，招贼。

还不如花了稳妥。

好在如今闺女有奇遇，她也不用担心闺女。

以闺女现在的能力，肯定能自保。

她将东西收拾起来，道：“先吃饭吧！”

季棠棠不想吃粗粮，但季长明在家已经将饭做好了，今天晚上也只能将就着吃了。

随意吃了一顿不怎么美味的晚饭，吃过饭后，季棠棠同徐桂芬道：“我去顾家一趟，和顾时煜说说明天去扯证的事。晚上还有事，可能回来的晚点，你们不用等我。”

徐桂芬点头，“你去了顺便问下他的尺寸，我给他缝一身衣服。我这几天晚上赶一赶，你们结婚那天能穿上。”

季棠棠布买得有多的，本也准备给顾时煜缝一身衣服，不过听说徐桂芬说要晚上熬夜缝，她看了一眼又因为停电没有亮起来的电灯道：“别熬夜缝了，明天我去城里的时候顺便把布带去，找个裁缝店。”


同一时间，季婷婷与方娟也来到了供销社。

才刚到供销社门口，两人就看到了背着背篓的季棠棠。

看到季棠棠，方娟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愤恨道：“我才不信她与那个瘫子没有一腿，要是真没有一腿，你大伯怎么早不想着招那瘫子入赘？偏偏等出了那事之后，就想着招他入赘了！

我看呀！那天晚上她就是进了那瘫子的房间，与之做了不轨之事。”

季婷婷心里同样是这般以为的，不过她面上却是露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道：“娟子，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你以后可不能这般说了。你这样说，会坏了堂姐名声的。”

方娟白了她一眼道：“就你心好，处处替她周全。可你看她，哪里有半分为你着想的样子？

我可是听说她不知在哪捡了许多好吃的菌子，林玉兰那婆娘吃了到处吹嘘，说那菌子有多好吃多好吃，你看她有给你家送去半个吗？”

季婷婷听方娟说起菌子，心头也是一阵的恼火。

她那天明明算计得好好的，可不知为何，最后不但没抓到她与顾时煜苟且，让她在村民面前丑态毕露。

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筐菌子，让她彻底摆脱了嫌疑。

而因为当晚她的一句话，那些没要菌子的人，在得知林玉兰从季棠棠那拿回去的菌子很好吃后，都明里暗里地怪起了她，她在村里的名声也岌岌可危起来。

这让她心头发闷，隐隐有种事情都偏离了既定轨道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慌乱不已，迫切地想做点什么，让一切回到正轨。

她从来没与人说过，她从小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能力，这种能力让她有一种超凡的感应力。

凭着自己身上这种超凡的感应力，她总是能下意识地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就像她从小就不喜欢季棠棠一样。

从她记事起，第一眼见到季棠棠开始，她就觉得季棠棠于她而言是一种威胁。

所以那时候她就假装与季棠棠交好，再言语上引诱她去做一些傻事。

慢慢地，季棠棠在村里的名声越来越差，而她在村里的名声却越来越好了。

而且她还发现，只要季棠棠倒霉，她就会有好运。连带着，季棠棠那张让她最为嫉恨的脸，也会变得黯淡起来。

她有种预感，只要季棠棠按着她的计划，毁了名声，嫁给那个瘫子，季棠棠的美貌也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话听起来很无稽之谈，但她暗暗试验过很多次。之前的每一次试验，都证明了她的感觉没有出错。

她压下心里的烦躁与慌乱，假惺惺地替她解释道：“娟子，我大伯家条件不好，她也是没有办法。”

她越是这般说，方娟越愤怒，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她来供销社做什么。”

这边，季棠棠到了供销社后，很快便找人问清楚了收购点的具体位置，立即便背着背篓去了收购点。

“同志，你这里收药材吗？”

这个年代，在供销社上班的职工都很傲气，更不要说收购员这样手中有权的岗位了。

聂国豪原本眼睛长在头顶上，打算像往常那样傲气地敷衍几句。

不过在对上季棠棠那张脸时，双眼却是闪过一抹惊艳。热情地道：“小同志，收的，你那有些什么药材，你给我看看。”

季棠棠把背篓放下来，给他看道：“我这里除了党参和天麻外，还有两株灵芝，以及一些益母草，你看看。”

聂国豪这才将目光从季棠棠脸上，移到她面前的背篓里。

看着季棠棠拿出来的药材，他愣了一下。

两一株灵芝一大一小，品质看起来很好，这样的品质，可说是可遇不可求。

要是收到这么两株灵芝交上去，他肯定会被上面嘉奖。

除了灵芝之外，背篓里的天麻和党参也让他十分意外。

这时候并不是党参和天麻的采收时节，但上面下发了任务，要求多收天麻和党参，站长最近正为了两样药材而发愁，没想到今日就有人送来这么多的党参和天麻。

他都顾不上去看季棠棠那张漂亮的脸了，忙拿着背篓里的党参和天麻辨认起来。

每一株党参，每一块天麻，都是他从没见过的品级。

他看着季棠棠，征求她的意见道：“党参1块2一斤，天麻2块3一斤，益母草8分钱一斤。你看可行？

灵芝的价格，你等一下，我要请示一下领导。但你放心，灵芝的价格都很不错。你这两株灵芝的品相也很好。”

季婷婷和方娟跟过来，就听到聂国豪的话。

季婷婷手指掐着手心，眼里闪过一抹愤怒，但飞快又掩去。

方娟则是一下子冲了出去，大声道：“季棠棠，你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季棠棠转过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方娟的脸被打得瞬间肿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愤恨地瞪着季棠棠道：“你敢打我！”

季棠棠轻笑道：“打你怎么了？谁叫你这么贱，张口就往我头上扣帽子。”

季婷婷看着她的脸，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心中也越发地慌乱。

怎么才过一天，她就变美了几个度。

明明因为她想方设法地踩着她，她的皮肤已经越来越黯淡无光了。可才一天不见，她的脸居然白得发光，脸上更是如白瓷一般，一点瑕疵都没有。

肯定是因为她的计划失败，她遭到反噬了。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柔柔地上前道：“堂姐，就算娟子说得不对，你也不能打人啊！”

方娟见季婷婷帮自己，立即像是斗胜的公鸡一般，昂着下巴，双眼喷火一般看着季棠棠道：“就是，你动手打人就是你不对。再说了，我哪里说错了？

你这些药材哪里来的？谁允许你私自倒卖的？你不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是什么?”

季棠棠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不懂就好好把嘴巴闭上，不要到处喷粪，贻笑大方。”

说着，她将目光看向前来看热闹的众人，大声道：“我这些药材是我夜里进入深山去挖的，为的就是用药材换钱，买了药回去给我父亲治病。

药材是我去深山里采挖的，采挖的药材我送到了供销社收购，而且这几样药材也都是收购站贴出的清单，允许村民们采购的药材，请问我这里哪一项不合法合规？”

她仔细研究过，这个时代虽不许私自做买卖，但农民采挖了常见药材去收购站售卖，属于正常经济活动，谁也别想抓她的小辫子。

围观的群众也觉得季棠棠说得在理，反倒是方娟，一上来就给人扣大帽子，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围观的人指着方娟议论纷纷，有人说她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活该被打。

也有人说季棠棠有孝心，为了给父亲治病，夜里去深山采药，孝心可嘉。

……